赶鸭子上架 文/马冰川

         赶鸭子上架   文/马冰川
        今年刚过了年，农行的仁主任又来到水鸭子的鱼塘。水鸭子一看见他，就从心里往外烦他。本来水鸭子的日子过得蛮好的，经他一鼓动，结果，水鸭子欠下三万元的讥荒。
        水鸭子是外人给起的绰号，快五十岁的他把承包的鱼塘当成了家。养鱼打鱼卖鱼是他的营生，虽然挣不到大钱，一家吃喝拉撒够用，他就心满意足了。
        偏偏这位仁主任，去年赏春的无意间，看中了他的鱼塘。说鱼塘水肥面积广，岸边宽阔树多草绿，只单调地养鱼有点可惜了。如果把地理位置利用好了，效益是养鱼的几倍。他给水鸭子出主意，让水鸭子在岸边养殖大鹅，捎带鸡鸭。春养秋收，当年见利。
        水鸭子不肯，对眼下的生活很知足，不想搅混鱼塘里的水，再说也没有本钱投资。仁主任煽动他说，钱多了还怕咬手？一只羊也是赶，两只羊也是放。辛苦一样付出，为啥两份效益不得，非得一份呢？没钱，我帮你办理无偿贷款，挣了钱，别忘请我喝酒就成。
        人架不住再三串联，水鸭子也一样，听信了仁主任的话，忧心忡忡地决定试试。他通过仁主任从农行无偿贷款了三万元钱，他不贪心，先在鱼塘边建起了简易鹅棚，购进一批鹅雏。第二产业就算投产了。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，阳光暧暖的，绿色茵茵。水鸭子每天早晨起来便把鹅雏放出，任由它们叽叽嘎嘎，撒欢地向鱼塘里扑去。然后，他张个大嘴乐呵呵地收网起鱼卖鱼。
       看见大鹅一天一个样，水鸭子欢喜、乐得合不拢嘴，就等到秋变成钱了。心想，还真得请仁主任喝顿酒。谁知道，天有不测风云，到了雨季，一连几天的大暴雨，把鹅棚打个稀巴烂，大鹅被拍死的拍死，冲跑的冲跑。几天的功夫，一群活禽全没了。水鸭子盯着散了架的鹅棚，遍地的死鹅，跺脚心疼又后悔。
        闻讯赶来的仁主任看见眼前的惨景，也一再自责地说，都怪我怨我，只想到好，没考虑中间还有恶劣天气的变化。
        水鸭子也埋怨说，当初我说没有弯弯肚子，吃不了镰刀头。你非让我吃。这下可到好，把肚子捅个大窟窿，得啥样的针线能缝上？
        仁主任安慰水鸭子说，你的损失是棚舍不牢固造成的，这个责任由我负。我以为把钱贷给你，就是支持你了。原来不是那么回事。是我后续跟踪服务不到位，监督不够。
        这不，今年水鸭子下决心把鱼养好，积攒点钱，好把欠银行的贷款还上。他看见仁主任，以为是来催还货款就说，我不打赖，欠账还钱，天经地义。
        仁主任说明来意，目的是今年让水鸭子继续搞养殖。水鸭子是千万个不同意，说你还嫌我欠的钱少吗？这一屁股讥荒，还不知啥时候能还上呢？
         仁主任知道，水鸭子现在是拿井绳当蛇了。怎样才能把他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呢？总不能半途而废呀？那样，贷出去的扶持款还有啥意义？仁主任想，得让水鸭子尝到甜味，看见希望，他才有信心。于是，仁主任说，要不，把鱼塘岸边租给我，我雇人在这里搞养殖。地租给你二万元。另外，你不忙时，也帮照看照看，给你工钱，半年一万元。这样，你欠的贷款到年底就还清了，行吗？
        水鸭子想想，用这种方式把讥荒还上，倒是划算。就对仁主任说，你愿意，就这么定了，赔了钱，可别怨我。
        仁主任说当然不怨你，咱俩签个协议吧！水鸭子协议内容也不看，就签上大名。仁主任收好协议，就雇人在鱼塘边用角铁钢筋，水泥建筑起坚固的鹅棚鸭舍鸡舍。敞开式塑窗，通风保温又干燥。紧接着购进鹅雏鸭雏鸡雏，雇一名饲养技术员管理，交待饲养员这般这般。水鸭子闲吋，就给饲养员打下手，饲养员指使水鸭子做这干那，让他学配料，教他学家禽防疫、学人工驯化养殖知识等等。
        一水水地大白鹅，黑白花鸭子，红黄毛的笨鸡，遍布鱼塘里和岸边，真是鸡鸣鸭唱鹅叫好不热闹。水鸭子看在眼里，稀罕在心里。到了雨季，家禽都关在保温通风、防潮湿的棚舍里喂养，不受自然灾害侵袭。待晴天瓦蓝的时候，鱼塘、岸边又是家禽们唱戏的舞池舞台。
        到了年底，成熟的鹅鸭鸡，成车成车地被商贩拉走了。仁主任当着水鸭子的面，算了一笔账，说净赚十万元。扣除水鸭子的地租和工钱三万，去除造价四万元钱的鹅棚鸡鸭舍。还余下三万元现金。而仁主任遗憾的说，可惜呀，我们有规定，不论是个人还是单位，都不容许开办小企业，养殖也算一项啊。没办法，这些个棚舍只好拆掉。
        水鸭子看着一排排花四万元钱建起来的坚固鹅棚鸭舍，刚利用一年，就要被拆除掉。不免心疼、可惜。他问仁主任，能不拆吗？
        仁主任答，必须拆，明天就拆。
        水鸭子犹豫再三，狠狠地说，别拆了，我留下。
        仁主任故意担忧地问，你不怕赔？
        水鸭子想想说，不怕，我从饲养员那里学到了养殖知识，大不了从头再来。
        仁主任看着水鸭子坚定的眼神，也一本正经的说，如果你不怕赔，余下的三万元钱和这些棚舍就送给你。
        水鸭子疑惑地问，哪有这好事？你又使啥主意？
        仁主任哈哈笑，拿出协议递给水鸭子说，这本来就是你的。

作者：马冰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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